川普與俄羅斯的關係糾纏不清，是美國反對黨最憂心的問題之一。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，川普與俄羅斯的關係也不是突然間建立的，一切要追溯至 1999 年紐約曼哈頓聯合國廣場 845 號川普世界大廈（Trump World Tower）開工起造，這棟 90 層樓高的大樓一度是世界最高的住宅大樓，也標誌著川普從破產泥淖中再起的契機。 之前川普深深陷入大西洋城 3 家賭場的債務泥淖中，一次次與債務人協商，此時還有 18 億美元的垃圾債券正在進行債務協商，川普世界大廈本身也是靠著欠了德國銀行一屁股債建起來的，川普急需快速售出川普世界大廈的豪宅單位，以取得救命現金，很幸運地，俄羅斯的經濟情勢提供他這個機會。 1991 年蘇聯垮台崩解，1992 年起俄羅斯開始激進的「震盪療法」市場化過程，為了加快私有化進程，政府最初採取的辦法是無償贈送，這個過程演變為私相授受，製造許多特權暴發戶。震盪療法整體失敗，1997 年起俄羅斯連續發生 3 次金融危機，1998 年 8 月，俄羅斯政府決定讓盧布自由浮動，宣佈單方面延期償付內債和部分外債，並禁止銀行兌現外匯，危機全面爆發，銀行倒閉、盧布大跌，俄羅斯經濟情勢極為不妙，於是這些暴發戶紛紛帶著資金轉往海外。 不僅俄羅斯如此，其他前蘇聯共和國，如烏克蘭、哈薩克等，也有類似情況，而紐約房地產成為他們眼中轉移資金的安全港，川普世界大廈剛好躬逢其盛，於是川普世界大廈的銷售員發現，大量來自前蘇聯共和國的買家錢進川普世界大廈。2004 年時，76~83 樓的高層豪宅，有三分之一都是由俄羅斯與其他前蘇聯共和國的買家買下，這些運出前蘇聯的滾滾金流，成了川普的救命錢，不僅讓川普脫出破產困境，還從此鹹魚翻身。 在俄羅斯出逃資金大舉進駐下，川普世界大廈在建成以前就已經大多數預售售出，從此建立了一個新的建築商業模式典範，那就是以預售給俄羅斯買家取得的金流來建大樓。 川普當年遊說債務人，論述與其整倒他，不如讓他活命，留下品牌名聲，更能賺錢還給他們，關於這點，川普倒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矇對了，因為遠在地球另一邊的俄羅斯人不知他身陷破產泥淖，迷信川普品牌，熱愛買進川普地產。2002 年起，蘇富比國際物業（Sotheby&rsquo；s International Realty）與俄羅斯房地產公司季珊諾娃地產（Kirsanova Realty）結盟，更加速了川普世界大廈銷給俄羅斯買家的力道，在莫斯科的巴爾舒格凱賓斯基酒店（Hotel Baltschug Kempinski ）營業處，推銷川普世界大廈與其他川普地產。 與普丁皆受惠 為川普興建其他大樓的營造商吉爾迭佐（Gil Dezer）證言，俄羅斯人熱愛川普品牌，光是他建造的大樓，就有 200~2,000 戶由俄羅斯人或俄裔美國人買進，2001~2007 年俄羅斯外逃資金大舉買進川普地產，讓川普從房地產大崩盤中逃出生天。2008 年時，川普長子於媒體訪問中透露，從川普集團的地產及紐約其他房地產案件中，都看到俄羅斯資金湧入美國。 川普在 1990 年代可說被債務壓得喘不過氣，每天都瀕臨倒台邊緣，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到處遊說債務人協商緩債紓困。當年他朝不保夕時，願意伸出援手的人，日後都得到他最忠誠的敬意。川普世界大廈的買家許多都成為日後川普競選時最信任的心腹，包括 2017 年 1、2 月時捏造出肯塔基州保齡格林（Bowling Green）大屠殺案而臭名昭彰的競選經理凱莉安‧康威（Kellyanne Conway），以及川普的個人律師麥可‧柯恩（Michael Cohen），柯恩不僅自己買單位，由於妻子是烏克蘭人，還招來烏克蘭姻親們一起購買。 當買進川普世界大廈的凱莉安‧康威、麥可‧柯恩都成為川普身邊一把手，俄羅斯與前蘇聯共和國買家貢獻之大，自然也就與川普建立起千絲萬縷的關係，其中有些人則是更早就與川普來往。 1976 年時，川普自凱悅酒店集團（Hyatt）買下海軍准將飯店（Commodore Hotel），為了裝潢飯店，川普向烏克蘭移民山姆季斯林（Sam Kislin）與喬治亞移民塔米爾‧薩皮爾（Tamir Sapir）合夥經營的電子通路賒帳購買 200 台電視，川普在 30 天還款期限準時付款，從此建立互信。塔米爾‧薩皮爾經營進口美國錄影機與錄音機到俄羅斯的生意，之後又靠俄羅斯原油致富，與其他俄羅斯富豪一樣，他也把賺來的巨款投入紐約房地產，日後與川普合夥興建川普蘇活飯店（Trump SoHo），塔米爾‧薩皮爾於 2014 年去世。 山姆‧季斯林在 1990 年代遭美國聯邦調查局（FBI）調查，懷疑他與俄羅斯黑幫有關，並自俄羅斯洗錢，但查無實據，未被起訴，日後山姆‧季斯林為紐約市長朱利安尼競選募款。在川普世界大廈，山姆‧季斯林提供貸款給日後烏克蘭親俄政黨地區黨（Party of Regions，і； і；і；）亞努科維奇（Viktor Yanukovych）政權執政時的政府官員瓦斯利‧撒里琴（Vasily Salygin），買下第 83 樓。 川普競選主席保羅‧曼納福特（Paul Manafort）在選舉中遭揭發在亞努科維奇執政時期擔任其顧問，收受費用為其在美國進行遊說活動，因而辭職獲准。 前蘇聯買家也多半有些可疑之處，如以 160 萬美元買下第 79 層樓的烏茲別克鑽石商人愛德華‧聶塔洛夫（Eduard Nektalov），也曾遭調查洗錢嫌疑，懷疑他走私黃金給哥倫比亞毒梟。聶塔洛夫買房一個月後以 50 萬美元獲利售出，但是不到一年，就在曼哈頓第六大道上遭槍殺死於非命。 川普世界大廈剛好在俄羅斯金融風暴、資金大舉外逃時起造，川普品牌對俄羅斯與其他前蘇聯共和國買家的盲目吸引力，以及川普本人和前蘇聯共和國裔商人的關係，使川普搭上當時的俄羅斯資金狂潮而脫困獲救，但也讓川普如今脫不開與俄羅斯千絲萬縷的關係。 即使是川普自己，當年也一定沒想到，俄羅斯的經濟崩潰，竟然成為自己的救生圈，而同一場金融風暴，也使葉爾欽下台，將普丁推上俄羅斯強人之路。川普與普丁這對哥倆好在選舉時彼此吹捧、稱兄道弟，或許只能說，實在不是偶然，而是歷史奇妙的安排。 Behind Trump&rsquo；s Russia Romance, There&rsquo；s a Tower Full of Oligarchs （本文由科技新報授權轉載，首圖來源：Flickr/Erik Drost ；CC BY 2.0）
